浅谈郑向农先生的彩墨画——寓深邃于单纯

2018-04-12 21:43:00来源:齐鲁周刊社作者:张期鹏

  

郑向农,1943年生于山东沂南。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、山东画院高级画师、山东美术出版社副编审。

 

  郑向农作品。

  

  郑向农作品。

  我与向农先生认识不久,但一见面,却像早就认识一样。论年龄,他比我的父亲还要略大一点,是标准的父辈;他看我的眼神,也充满了慈祥和关爱。可他又是那样真诚、单纯。在他身上,自然不乏德高学硕的长者之风,又不乏青春活力,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童真童趣。这让我感到有点奇异和惊讶,这是一个可敬、可亲又可爱的人。

  其实,我对向农先生是熟悉的,不是熟悉这个人,而是熟悉他的画。当今时代,可谓书画界“烈火烹油”一般的“盛世”,那些挂有书法家、画家名头的,可能比几千年历史上加起来还要多。每天翻翻报纸,若没有几个书画展的消息便让人奇怪;看看刊物,即使那些有点孤傲的纯文学刊物,也会低眉顺眼地给书画家们留出版面。而那些书画家的介绍,则更如“滔滔江水,一泻千里”,主席、理事、会员,顾问、院长、馆长,还有长长的参展、获奖记录,把人震得一愣一愣的。只是,我们最终也不知道这位“大家”究竟是干什么的。当然,也不需要知道,看过之后一笑了之而已。因此,当我第一次看到向农先生的画和介绍时,就记住了他。不是因为他的画有名,而是因为他的画单纯;不是因为他的头衔多高,而是因为他的介绍极其简单——“1943年生于山东沂南。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,山东画院高级画师,山东美术出版社副编审”。原来,单纯和简单,已经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极为稀缺的资源了。因其“稀缺”,反而更容易触动人心。

  后来,去济南美术馆看他的画展,又细细研读他的《墨彩交响——郑向农彩墨画新作集》,慢慢地把他的人与画联在了一起,也慢慢地体会到了他的艺术趣味和审美追求。

  中国画历来有写实与写意两种,但即使是泼墨大写意,线条在画中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。因此,自古便有“书画同源”的说法。现代以来,受西洋艺术的影响,许多中国画家走上了一条借鉴西方、改造传统之路,名家辈出,异彩纷呈。其中,林风眠、吴冠中一路走来,以其融汇中西的鲜明艺术风格,奠定了在中国现当代画坛的重要地位。其主要特点,便是将中国传统绘画的以线为主转化为点、线、面结合,将中国传统绘画的墨色融合转化为大色块的运用。这显然是学习借鉴西方油画和抽象艺术的结果。

  任何一个画家绘画语言和绘画风格的形成,都是有其渊源的。从这个角度看,向农先生走的应该是“林风眠——吴冠中”一路,因此,在他的彩墨画中,大色块、几何图形的运用十分常见,体现了一种对立的统一、繁复的单纯。稍有不同的是,因为向农先生早期画过版画,对齐鲁大地的民间艺术和民间工艺又情有独钟,他的绘画就有了与林、吴不同的格调。他的彩墨系列线条凝重、墨彩对比十分鲜明,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,这是典型的北方风格,而没有江南水乡的淡雅气息;他的花鸟系列大量融入版画和民间美术元素,质朴、纯粹、和谐;黑白系列则造法自然,任意泼洒,在单纯的黑白交织中显现出厚重、深沉的意绪。在他用水墨和色彩创造的艺术世界里,既天真烂漫、多彩多姿,又超尘脱俗、淡远沉静,让人感受到生活的可爱和人生的美好。

  是的,读向农先生的画,我们看不到时代的沧桑、岁月的沉重、人生的苦难、艰辛的磨砺,这似乎与他的年龄、阅历不太相符。但千万不要以为年轻态就一定肤浅,只有沧桑感才显厚重。在向农先生的画作面前,在那些简洁的构图和明快的色彩之中,我常常感觉有一种神秘的气息迎面而来,直击内心。缘何会有这样一种隐秘而强烈的感觉?我开始亦困惑不解,后来看得多了才渐渐明白,这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画家独特的绘画语言和表达方式,他抛弃了对事物的具象描述,采取了抽象表现的方法,使欣赏者无法将自己的生活经验和审美习惯与画面直接联系起来,自然而然地造成了一种陌生感、疏离感和神秘感。

  于是,看似简洁、明快的画面变得内涵丰富而多意起来,甚至具有了形而上的哲学意味。因此,读向农先生的画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,他的画幅里有青春的热情、生活的滋味,更有思想、有情感、有哲理,有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和理解。因此,人们在他的画作面前不能不驻足凝神,良久沉思。是啊,一个人对人生世事的认识角度是不同的,表达方式更不相同,既有“艰难苦恨繁霜鬓”,也有“却道天凉好个秋”。相比较而言,向农先生属于后者,他的关于人生、历史、现实和未来的思考,都在他的画面之后了。他的画作是他人生老茶浸泡、过滤出的清液,晶莹透彻,入口绵长。这也许就是人们在这些看似单纯、质朴的画面之中,能够体会到厚重、深邃的原因吧。

  我们也不妨这样说,向农先生之所以钟爱这样的绘画语言,与他的品性、志趣有关。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,也是一个“和谁争我都不屑”的人,惟其如此,他才能在七十多年的人生道路和几十年的艺术道路上,始终葆有那颗不泯的童心,始终追求人格的自我完善和精神的绝对独立,始终做到“我手画我心”。单凭这一点,他就与那些整天跟着展览和市场跑的书画家们拉开了距离。

  与向农先生交谈,他永远都是那么笑眯眯的,没有一点愤世嫉俗的表露,也没有一点“众人皆醉我独醒”的清高。他的人也像他的画一样,永远那么单纯。他的深邃是从单纯中悠悠飘散出来的,既涵养了自己,也滋养了他人。当然,还会滋养更多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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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董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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